上树工正在修剪养护悬铃木。

养护工人给行道树注射营养液。均 陈玺撼 摄

  记者 陈玺撼

  12月24日上午，原平路中央拉起警戒线，东侧道路暂停通行。来自上海绿金绿化养护工程有限公司的十几位行道树养护队员一字排开，各自爬上十几米高的悬铃木，为它们进行一年一度的“冬季理发”，简称“冬修”。

  上海多地正在开展行道树冬春季综合养护工作。从今年10月底到明年4月前，全市170多万株行道树将按实际需求完成一轮冬修。冬修的主要对象是悬铃木，数量占外环线以内区域（不包括浦东新区）行道树总量的四成。

  冬修可减少“飞絮”

  每年冬修，施工路段的交通及周边社区的安宁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有些市民不理解：行道树自然生长就好，何必大费周章？上海绿化市容部门解释，冬修是近三四年才开始的，此前上海在行道树养护上秉持的是“增加绿量”原则，修剪程度偏轻，加之上海行道树数量激增，从1998年的40多万株到如今的170多万株，市民能明显感到道路两侧的树更高更密了，绿荫更浓了。

  生态环境优化是好事，但也带来一些问题：一是悬铃木果球明显增加，春天果毛即飞絮的基数增大，影响附近居民的生活，也让体质敏感的路人苦不堪言；二是浓密的绿荫影响了附近居民的通风采光，部分树木还遮挡了路灯、路牌。因此，上海逐步改变行道树冬修方式，按实际需求，对部分行道树加大修剪力度，实施更精细修剪。

  “及时有效的冬修可以较好地解决来年飞絮和影响居民通风采光的问题。”上海绿金绿化养护工程有限公司养护经理黄磊说。上海一直积极采取各种措施减少“飘絮季”困扰，但目前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冬修。

  每年春季，之所以有悬铃木飘絮问题，是因为处于生殖生长阶段的悬铃木通过果球来传宗接代。4月、5月气温上升，悬铃木往年成熟的果球开裂、脱落，团状果毛在风力作用下飘落，形成恼人的飘絮。而冬修巧妙利用了植物生殖生长与营养生长的矛盾关系，剪掉容易挂果的多年生枝条，来年长出的新枝不太会结果。即使挂果，也不会很多，在5月至7月的集中剥芽期修剪就行。研究表明，通过合理修剪养护悬铃木，可在第二年减少80%—90%果毛的产生。

  “便民卡”联通居民

  冬修是一门需要时间沉淀的技术活。上海绿金绿化养护工程有限公司北块行道树队长卓启洋指着一棵刚修剪完的“样板树”说：“最经典的样式是三叉六股十二枝，一级一级向上展开，好像一只高脚杯。”

  这是在老一辈园林工作者的努力下，上世纪八十年代总结出来的样式，江湖地位有点像理发界的“板刷头”。这种“板刷头”还有一个好处，让树冠中空，每当台风来袭，树木承受风力较小，不容易倒伏。杯状的悬铃木顶部透光性好，能促进其生长，扩大隔年夏天的树荫。

  “板刷头”虽经典好用，但不是万能的，每株行道树及其周边环境不尽相同，是否要剃“板刷头”得根据实际情况判断，多听听周边社区、商户的意见。

  修剪过程中，不时有周边社区的居民跑来查看进展，遇到他们主动提意见的，卓启洋会从兜里掏出一张“便民服务卡”，卡上印有他的联系电话和公司地址。

  家住永和路的王阿姨最近反映，永和路上靠近居民区的一排香樟长得太高太密，影响一到四楼居民的采光。上个月，养护单位和她约好在现场碰头，一边修剪一边听取她的意见，顺便把便民服务卡给她。王阿姨觉得这种形式很好，可以随时联系到负责人，“香樟长得很快，刚修好一两年就又长回来了，过去苦于没有渠道沟通，只能通过投诉电话，绕一圈才找到养护单位，解决问题的效率太低了”。

  记者在永和路上看到，靠近居民区一侧的香樟采用了回缩修剪，在符合要求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减少对阳光的遮挡，而与居民区隔路相望的香樟就是常规的抽稀。“修剪行道树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是社会共治问题。”上海市绿化管理指导站相关负责人表示，上海近年来处置“树民矛盾”“树牌矛盾”等问题有了进步。很多只需轻度修剪就能解决的，赶紧排入修剪计划；剩下少数需要对行道树“大动干戈”的，相关部门形成联席会议机制，商定非常规修剪方案。

  “冬补”有利于长势

  最近，一些路人发现路边有人在用“冲击钻”“破坏”行道树穴，其实这是一场误会，他们眼中的“冲击钻”是给行道树打补药的“针筒”。

  记者在高平路上找到这个“冲击钻”，养护工人松开“钻头”，可以看到内部有一根导管，将多功能养护车上的营养液输送到树穴下方三四十厘米处，以便树根吸收。工人师傅说，整个“进补”过程要在树穴远离树根核心部分的四个角各钻一个洞，每个洞注入约2升营养液。

  “吃”得太好，行道树来年的修剪岂不费劲？黄磊说，“冬令进补”的确增强了行道树长势，给来年修剪增加了工作量和难度，但这个问题要放长远来看。静安区通过近两年的“冬补”发现，2.4万多株行道树的健康状况明显改善，“身强体壮”的它们长得更标致，出现“张牙舞爪”状况的概率反而有所降低，这对养护工作更有利。

  “冬修只是行道树日常养护的一部分，行道树健康了，增加的只是修剪量，却减少了大量除病虫害和清理修整倒伏等方面的工作。”黄磊说，省出来的精力，养护队伍可投入到更精细的工作中，比如在冬修期剥除枯死的树皮，翻找躲藏在树皮下越冬的害虫等。